序章12
近在耳畔的低语，酥媚清脆。
但在艾听来，蓦地有了几分尖锐，不同于以往玩笑般的声线。
深深藏匿的凶残与不详，在此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。
艾心中那压下去的诡异，猛地炸起，一根弦“嗡”地断开。
神识倾巢而出，扫向了罹……
与此同时，爆裂而出的，还有那股磅礴灵力，瞬息席卷了整个血晶宫大殿。
一时间风卷云涌，白色的雾气宛若旋涡般搅动，莲海狂躁飘摇招摆……
整个天顶峰都陷入了狂暴与不安。
然而，神识所探去……
入眼的却是那抬起了头，妩媚面容上，漆黑如洞的双瞳……
眸子中的兴奋，跳动着黝黑的火焰……
夹杂着一缕缕猩红……
失去了往日的血一般晶艳的璀璨色泽。
这是……
心魔？？
罹竟然因为她，有了心魔？
艾的面色一僵，微微抬起的手一顿，又放了下去，衣着凌乱，一时又不知所措。
心魔，顾名思义，心中魔障。
完全堕落，则会堕入邪魔之境，永生永世被天道所斥，不得轮回。
即使入了地府，等待她堕落灵魂的，也是十八地狱的无尽折磨。
死者的世界，实力强横的生者可以在其中横来横往。若是以艾、罹这等实力，哪怕将地府全抄了，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。
当然这是不考虑天道业力缠身的情况。
但凡是灵魂，只要一旦进入地府之界，则受府官所掌控，生死赏罚，均在对方一念之间。
罹的心魔……？
即使是她，也束手无策。
艾侧过了头，发现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。
一双茫然的眸子，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……
自作自受？亦或作茧自缚？
终究还是她的过错。
想到此处，墨瞳里的星纹暗淡了下来。
悔恨……
悔恨蔓延，交织在心。
宛如巨锤砰然砸中心口，压得她喘不过气……
一股窒息感占据了身体，侵蚀了每一寸、每一处……
艾的气势骤然一凝。
然后悠悠消散，无声无息……
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……
心魔？
堕落者无药可救，无医可治。
唯有将其斩杀一条路可走，以免堕落者造下更多罪孽，在地府多遭受几分折磨……
然而天底下，鲜有人知晓。
若是让堕落者发泄出来，满足那心魔的源头，也可将堕落者的魂魄拉出心魔境。
但即使是知道的人，也大多会选择将堕落者直接斩灭。
心魔的欲望岂是那么容易满足的？
近乎疯狂的索取，几乎没有人能承受。
而堕落者一旦无法得到满足，则会受欲望所折磨，肆意杀戮。
最终堕落成邪魔。
这便是域外族之一，邪魔族的由来……
艾收回了神识，清莲一般优雅的面容第一次弥漫了苦涩。
散乱袍子下，玉嫩青葱的指紧紧攥着，扎入了柔嫩的掌心。
丝丝血迹，顺着指缝流淌出来。
艾的血液……那并非单纯的鲜红。
鲜红之上，渡着一层金银色光晕，又仿佛镶嵌其中，呈现金银红三色，瑰丽炫目。
面对自己的妹妹，至亲之人，她怎么下得了狠手？
罹……
她轻叹了口气，合上了眸子，第一次露出深深的疲态……
随她吧……
她要什么，那她便受着。
她索取什么，那她就给予……
也算是，补偿罢了……
艾的变化落入罹眼中。
心头一疼，又转瞬间被咆哮所盖。嘶喊肆虐过后，只余下刻骨铭心的恨与憎。
心疼？
呵……
鲜红的舌，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唇。
唇齿间，血族的尖牙，悄然显现……
她埋入了对方颈项间，深深嗅了一口气息。淡淡的艾草芳香，沁入心脾。
她还闻到了，对方指缝间血液的香甜。
那是一股更浓郁的艾草香……刺激着她，撩拨着她。
“可口么？”
“你，是血族的皇！”
“但如今的你却懦弱至不再饮血！？”
彼时，心中的魔鬼又轻声诱惑着，低沉的声音荡漾上了几分兴奋、期待。
但她抑制住了撕咬那雪白脖颈欲望……
她不想这么简单完事。
她怕自己被那香甜血液所满足，所以现在还不能。
兀的，罹裂开了红艳的唇，此刻由于她的兴奋，朱唇显得几分猩红。
艾则是疲惫地闭着眼，任由罹托着她的身子。
衣衫半裸，她却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……
亦或已然无所谓了。
她甘心么？不甘心。
位于主宰境巅峰，半只脚踏足传说中的洪荒境，她离那传说的境界，仅仅只差临门一脚。
但她却无奈。
不论她反抗与否，不管罹的死活与否。
如今一事，已然对她的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若是今日不顾罹的死活，心魔种下，来日必会步上罹的后尘。
她无法生起一丝抵抗的情绪，也没有任何理由如此。
至少，她这样，没有辜负罹……
看着艾的疲态，罹突然很不愉。
那是一种，名为厌恶的情绪。
艾总是如此，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一般。
又或者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，还有那假惺惺温柔看着她的模样。
没了她，自己就一事无成？
她是谁？
鲜血之主，世间三大主宰之一。
荒主，灵主，血主，这便是世间三大主宰。
而她的好姐姐，竟然为了那只狐狸，卡在半步主宰的废物狐狸，硬生生剥取了她的精血！
“觉得虚伪了？”
“现在想通了么？”
心底的声音自顾自的说道。
“呵，当然，这不多亏了你么。”
出奇的，她很愉悦，下意识回复了对方。
“不不不……我就是你啊。”
“我由你而来，由你而生。我的一切，都是源于你啊。”
“我只是，最真实的你……”
听着心中意料之中的回复，她不再回应。
许是默认吧。
随即，一只手顺着那光滑曲线滑了上去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陶醉。
(居然被警告了……嘤……已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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